第 255 章(1 / 2)

国色生辉 八月薇妮 4283 字 1个月前

瑞景宫外。

西窗随行, 另一边儿是飞雪做宫女打扮, 她的怀中抱着小世子。

两人跟在阑珊身后进了内殿。

容妃早得了信, 竟早早地在殿中等候。

阑珊瞧见她的脸, 依旧的是娟秀貌美,气质也是出尘飘逸之意。

若不是曾跟她针锋相对, 哪里会知道她这幅与世无争的外貌只是表象,内里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冷暗。

尤其是上次就是在这里,自己当面儿把她给的蜜蜡摔了, 如今又跟没事人似的相见阑珊就本能地有些有些不自在。

眼见容妃和颜悦色,眉眼盈盈的, 阑珊心中反复想着郑适汝交代的话, 才勉强调整好脸色。

阑珊上前行礼“给容妃娘娘请安。”

容妃一笑,躬身抬手, 虚虚地在她双臂上一扶“起来吧, 你一路辛劳,不必多礼了。”

声音也十分的温和关切。

宫女搬了椅子上前请阑珊落座, 容妃的目光便挪到端儿身上“这就是那孩子”

阑珊欠身“是。”

飞雪上前两步, 微微躬身将端儿放低了些给容妃看。

容妃垂眸打量着襁褓中的端儿,看着那样类似荣王的眉眼, 笑道“这孩子的相貌,一看就知道是荣王的骨血,跟他小时候一样的。”

阑珊不知说什么,就仍道“是。”

容妃细细地看着端儿,竟像是十分喜爱, 逗了半晌,才退后落了座。

她看着阑珊道“昨日听说你进了宫,本是想见的,可又听说你出去了,现在事情都妥当了”

阑珊知道她虽是“禁足”,可外头的事情恐怕也是心中通明的,问起这个指不定是什么意思呢。阑珊就不多言,只顺势道“娘娘放心,都已经好了。”

容妃道“太子妃是个有福之人,我早料到她必然是遇难成祥,有惊无险的。倒是你,听说一路上也有不少的波折,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正该好好的休息休息,把身子保养起来。”

阑珊道“多谢娘娘。”

容妃见她只是垂着眼皮,也不看自己。便轻轻一笑道“我知道先前你我之间曾有些误会,不过如今都已经消除了,倒也罢了。何况自打你离京后,我每每回想以前的事情,自觉原先对你也着实有些太苛刻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阑珊有点意外,微微抬眸看了容妃一眼,才道“娘娘多心了,我并不敢。”

容妃点头道“如今荣王人还没回,就又去了西北,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可知我心中也替他担忧”她叹了口气“等到小世子长大了,你便明白我的心了,想要他好,便要格外对他严厉一些,毕竟怕他自甘堕落,恨铁不成钢,可他不在身边儿,又怕他出事,牵肠挂肚的。”

阑珊沉默不语。

容妃道“你大概还没放下以前,我也不便强求,幸而你这次回来,应该不至于再东跑西走的了,以后彼此相处的时候兴许会多一些,你也会慢慢知道我的心的。”

阑珊心情复杂,一想到以后还要跟容妃多相处,那真的难受之极,却仍硬着头皮道“您说的是。”

容妃笑了笑,说道“本来跟小世子初次见面,我这个做祖母的,当然要给他些礼物,只是我这里也没有十分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等以后再补上,你不会介意吧”

阑珊道“娘娘多心了,当然不会。”

容妃又向着飞雪招手,飞雪会意抱着小世子走到跟前,容妃又端详了会儿,问道“起了名字了么”

阑珊道“只有个乳名叫端儿,大名需要皇上给起。”

容妃笑道“好名字,这样四平八稳正正经经的名字,我猜不会是荣王,一定是你起的”

阑珊道“是。”不由又看向容妃,却见她正垂眸看着端儿,倒是满目的慈爱,只是不知真假。

容妃凝视着端儿的脸,轻声道“看着这孩子,我又想起当年荣王才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小小的,玉雪可爱,皇上当时喜欢的不叫别人抱,整天自己抱着,逗着玩儿,荣王的名字也是皇上特意给起的,跟其他的皇子不同,中间承袭的字竟破格用了个世,可见皇上对荣王的喜爱了。”

阑珊听她说起赵世禛,这才留了心去听。

容妃却慢慢敛了笑容,有些忧虑地轻声说道“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是有关于荣王的,吓得我醒了过来”

阑珊一愣“是什么梦”

容妃皱皱眉,抬手按着心口,喃喃灯火道“我梦见,梦见有一支箭射中了荣王,那箭很长又锋利,从这里射了进去,然后从后心穿了出来荣王瞪着我,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阑珊光是听着她说就已经浑身冰冷了,忙道“不会是真的,梦都是反着的。”

容妃这才抬眸看向阑珊,慢慢苦笑道“你说的是,梦都是相反的,一定是我胡思乱想。”她摇了摇头“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又不是别人,何况这些话不跟你说,又能跟谁说呢。你且不要放在心上。”

阑珊无法再久坐下去,正好端儿不知怎么了,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隐隐地带了哭腔。

西窗忙道“是不是饿了”

容妃却是个机警的人,立刻道“对了,你也来了半天了,这孩子或许是饿了,又或者大概是才到别的地方,仍是不熟悉,还是回去叫乳娘给他喂奶吧。横竖你这几天在宫内住着,若是有空闲,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多往这里走动走动。”

阑珊道“是。”心里却巴不得赶紧出宫,不要再来相见了。

于是从瑞景宫内退了出来,西窗不住地打量端儿,催着飞雪快走,好去喂奶。

阑珊坐在肩舆上,心里乱乱的,想的却是容妃讲述的有关于赵世禛的那个噩梦。

容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阑珊有一种不敢深思的感觉。

她不由地转头看向西北的方向,虽然知道赵世禛这一行是势不可免的,可仍是有些后悔让他去了。

阑珊按捺着心头惊跳,默默地祈祷赵世禛快些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

正在思量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前方有几道人影,脚步匆匆地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西窗也看见了,叫道“咦那是内阁的杨大人,还有兵部尚书游大人另外一个是谁不像是朝中的人。”

阑珊见那人身姿挺拔,走路的姿态不像是朝臣,倒像是个军人。

心中微震,阑珊又定神看向杨时毅,见杨大人且走且正跟游尚书说什么,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隐隐地还透出些许愤怒之意游尚书则更是浓眉紧锁,眼中喷着怒火。

阑珊的心猛然跳乱,杨时毅从来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什么让他都动了真怒

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西北可能出大事了

西北的确是出了大事。

荣王一行人跟阑珊分别后,便紧急赶往西北关塞。

这帮人晓行夜宿,顶风冒雪,到达了西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月底。

西北寒冷,月就开始飘雪,此刻更是大雪漫天,进城的时候,每个人从头到脚都给风雪扑的如同雪人一般,眉毛上的雪都结了冰。

建城的守备府前下马,里头闻讯早就飞跑着赶了出来迎接,赵世禛拍了拍身上的冷雪,将帽兜往后一掀,迈步上台阶。

两侧的士兵早就跪倒在地,守备在门内来不及出来,便在甬道上跪地行礼“末将参见荣王殿下有失远迎”

话未说完,赵世禛已经从身边经过“起来吧,别啰嗦,把最新的情形说一遍。”

守备打了个激灵,急忙跳起身来,微微躬身跟在赵世禛身后,言简意赅地将最近关外的情形告知了,满面苦色。

原来就在赵世禛往此处赶路的时候,边塞五城之中的渭城已经是属于狄人的了

最离谱的是,狄人并没有费一兵一卒,就如同是白白地就多得了一座城

秦守备道“末将这里还好些,听玉关的将士说,狄人威胁,若是还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要就要对太子殿下不敬了。”

赵世禛微微眯起双眼“不敬”

守备听到这冰冷的两个字,脚下一个踉跄,靴尖撞在台阶上,几乎栽倒。

这会儿赵世禛上台阶,已经进了厅内,守备慌忙稳住身形,加快脚步跟上,其他镇抚司、王府等众人有的进内,有的站在檐下。

赵世禛在椅子上坐了“还有什么,只管说。”

守备稍微迟疑,终于说道“先前玉关传来消息,说是狄人、起先因为不满朝廷没答应他们的条件,把司礼监派出去交涉的一名内侍杀了,然后”

他咽了口唾沫说道“然后将那公公的尸首扔在了玉关城外,还派人说、说”

守备把心一横,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说是大启的人都如那公公一般,是没有的男人。”

他到底掠过了那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赵世禛自然明白,但脸色却波澜不惊的,只淡然又问道“太子如何”

守备道“目前得到的消息,他们起先对待太子倒是客气,后来因为谈不拢,就有些焦躁了,有两次押着太子到了渭城之外叫骂,逼着将士出城跟他们交手。但是两军交战的时候,他们又、又仗着太子在他们手上竟或杀或俘虏了几名将士,渭城守备又不敢轻易开城门交锋。那些狄人就得寸进尺”

狄人仗着太子在他们手上,又看出了渭城守将投鼠忌器,他们自身就如同多了一面屏障似的,竟是有恃无恐起来。

随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们渐渐地更加肯定了赵元吉是守军的软肋。

起先还只是要挟守军供奉一些金银珠宝、锦缎布匹之类的,继而竟要百名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