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又怒骂了片刻,随即道“这个家伙打小便无人管束,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反了天了,朕绝不姑息他,让他放任自流。他若是想学,那就让他试一试吧。不过”
说到这里,朱棣抬头看着张安世,表情也显得肃然起来,道:“徐景昌这个小子,历来顽劣,他自小便失孤,平日里公府的人又都仰仗他,对他百般讨好,朕担心这小子可别耽误了事。”
张安世却是笑着道:“陛下放心吧,臣会好好关照他的,保管不会出什么乱子。”
朱棣听罢,定定地看了张安世两眼,才点点头道:“嗯,你办事倒是历来有章法的,而且你是他的姐夫,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随即,朱棣又带着众将,前去试了机枪。
在张安世的指导下,朱棣亲自操纵着机枪,哒哒哒地开始扫射,一时之间,血脉喷张,豪强万丈。
他不禁大喜道:“哈哈,有趣,有趣。”
众人都呼万岁。
等到这场围猎结束,朱棣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
朱瞻基却非要骑着小马驹伴驾而行,张安世也骑马与他并肩。
朱瞻基道:“阿舅,我瞧那机枪,也没有什么厉害。”
“对对对,不如你的骑射。”张安世懒得和小孩子争辩,是是是就对了。
朱瞻基道“不过我细细想来,这东西真正厉害之处,不在于此。”
“嗯”这话倒是吸引了张安世的目光了。
只见朱瞻基道:“既然可以造成这样的东西,那么何不举一反三呢可以造出更好的火炮,可以有更好的车马。这是机关术,只要摸透了这里头的玄机,或许许多东西,就都可融会贯通了。”
顿了顿,朱瞻基接着道:“这就好像学诗一样,学会了作诗,那么作词和作文章,便不是障碍了。阿舅你这工学,可要下功夫,将来我瞧着定有大用。”
张安世禁不住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朱瞻基。
于是朱瞻基不由道:“阿舅瞧我做什么”
张安世道“果然阿舅没有白疼你,平日里没少对你言传身教,我家瞻基,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张安世自然知道,历史上的朱瞻基,本就是文武双全,且极聪明。
而让张安世惊喜的是,少年时的朱瞻基,还有着一种常人所难及的想象力。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成年人往往有了思维上的定式,他们看见了机枪,只会震撼于机枪的威力,畅想着怎么拿这玩意去杀敌。
可朱瞻基不同,此时的朱瞻基,既从朱棣那儿去学帝王术,却又有天下最好的将帅教授他学习统兵和骑射,更有天下最好的大儒教他经史。
再加上有张安世这样两世为人的人带他去开拓眼界,为人处世方面,他的母亲张氏更是行家,将朱瞻基调教得可谓是妥妥当当的。
可以说这个几乎是用全天下最钉项级资源堆积出来的小家伙,似乎早已显露出比常人更难理解的思维了。
朱瞻基此时歪着小小的脑瓜子道:“可是为何古人不知道这些呢真是奇怪,古人作诗,做词,无一不愿做工。”
张安世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便道:“因为想做工的人,无法读书写字,那就无法将这些东西积累起来。而能够读书写字的人,又不屑去做工。”
朱瞻基默默不语,继续深思琢磨。
张安世也懒得去告诉他什么标准答案,只是说一下自己的见解罢了,可天知道原因是什么,毕竟任何事物的形成,原因一定是多方面的,倒不如让朱瞻基自己去思考。
朱棣回到宫里,在狂喜之后,他便渐渐冷静了下来。
张安世的话,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面露惆怅之色,很明显,这些话已经起了极大的作用。
不过他所面对的,却是千百年来所形成的社会风气,还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此等根深蒂固的思想。
而这番话,所谓的读书二字,是十分狭义的,这读书只仅限于读圣人的经典。
“陛下”亦失哈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他的身边,笑吟吟地道。
朱棣这才收起心神,抬头道“此次围猎,你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亦失哈便立即想到了那机枪,于是道“奴婢都吓呆了,世上竟还有55。”
朱棣却是摇摇头道:“不,朕虽也吓呆了,可朕却是真正的受了惊吓。”
“啊”亦失哈忙道:“陛下是在担心什么吗”
“当然担心。”朱棣道:“人力竟可有此神威,这的多恐怖的事啊,张卿家能想办法纠集大量的匠人制造出来,那么朕在想,这天下如此之大,四夷林立,自开海之后,朕才知四海的夷人多如牛毛,难道就不会有某一处夷人也有张安世这般的绝顶聪明之人吗”
亦失哈连忙道:“陛下多虑了,我大明乃天朝上邦。”
朱棣却是很清醒,没有自得其乐的心思,很实在地道:“若是天朝上邦,怎么当初连契丹都可北据中原,怎么会有女真逞凶,又怎么会有鞑靼人一统四海这些话,就休要说了,拿去和百姓们讲一讲,哄一哄百姓,这没错,可若是拿这些话,自己骗了自己,是要栽跟头的。”
顿了顿,朱棣接着道:“朕听闻,有许多的夷人,推崇商贾,譬如那色目人,那么会不会这天下,有人推崇巧匠,或许数十年之后,亦或者百年之后,这些人带着如此的神兵利器,出现在大明的疆域呢”
“倘若如此我大明如何制胜朕见了此物,是既惊喜,也惊吓,世上可以有此物,那么这世上,或许有比此物更犀利之物,到时,又如何抵挡”
说着,朱棣站起来,继续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朕若是不想长远一些,朕的子孙,可能就要遭罪,朕思来想去,我大明要变一变了。”
“去召姚师傅和金忠来,朕和他们有大事要相商。”
亦失哈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便道“奴婢遵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