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妨假设这里存在一些安全阈值。当你破坏了某些保证它们继续扮演的条件时,那些负责保护秘密的神经虫构造会被激活,然后尝试把危险源消灭。这种报警机制显然是可以跨越个体单位的,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它的极限范围。”
罗彬瀚沉默无语。他很难判断李理的这个假设有多少可能性是真的。最后他艰难地开口说:“那她为什么想要来这儿呢如果不是为了入侵”
李理微微偏过了头。她看着罗彬瀚的眼神变得有些像雅莱丽伽。
“泥叶的约律成分会使生物看到某种真实,先生。”她柔声说,“我们假定它对集合体有相同作用,那么当集合体吸入泥叶时,它究竟会知道什么呢或许它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一个独立的生命单元但是先生,泥叶和溺叶在功能上是有差距的,后者显然经历了劣化与退化,你也亲身体验过其中的不同。如果这种差异在集合体身上同样存在,那么吸取溺叶恐怕并不能达到完全的效果。”
“那么”
“它们只是醉了。”李理说,“那些负责隐匿关键信息的神经虫暂时失去了正常功能,致使整个集合体获得了它们本不该获得的信息那个世界的真实面貌。然而矛盾之处在于,它们醉得不够深,尚且无法认清自身究竟是什么,因而永远处在渴望逃离异种的恐怖中以上是我的整体性理论,落实到那个女孩身上时还有一些细处值得商榷:首先是她的年龄,在她母亲离开后她仍然长大了一些,这是因为当时她还在被取代的进程中吗或者这是那个取代她的集合体响应她的遗愿所为在幼年期对溺叶的密切接触是否给予了她不同于标准集合体的特性,比如说,更能记忆一些非法信息基于这些情况,先生,我可以给你讲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说说看吧。”
“一个小女孩的亡魂徘徊在地狱边缘。她死去了太久,以至于不记得自己死了,唯一剩下的愿望是见到母亲,跟她做约定过的最后告别。可是她看不到通往阳世的大门,又被阳间的守卫们一次次驱散。她总是失败,被放逐到地狱最深处,然后又回来继续找寻。她这样追寻了一百年,最终天地为她感动,派来一位异乡的骑士带领她进入阳世。她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母亲,于是她再无所求。女孩的灵魂向骑士赠予一吻作为回报,随即在光明的火焰中升入天堂。”
罗彬瀚抬起头,对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然后哑声问道:“这是你编的童话还是你认为的真相”
“这是我个人版本的解读严格来说,我们能确认的只有发生过的事实。真相则是另一回事了,先生。”
罗彬瀚点了点头。他觉得现在谈到这里就足够了,于是站起来跟李理道别,平静地离开寂静号,漫步走向旷野深处。这时天空阴沉如孩童哭泣的脸,雨水从云间霏霏而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