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260、他也被抓住了(2 / 2)

夜色深幽,云扶几乎都分辨不清他们要往哪里去。

不过就算看不清路,她却也能从那刺骨的寒风来判断,他们是往北去。

也是,他们本来就是从北边的荒漠而来,那么此时必定是朝北边去。他们若能出了张家口,那就又是蒙古的地界了。

云扶不知道他们所骑的蒙古骏马这一晚能跑多远,她只是在裹挟之下,还努力抬头,想去看看封百里那边的情形。

只可惜,马奔驰得太快,她根本看不清封百里,只能看见他是身子僵硬地横在另外一匹马背上,分明是被捆着的模样。

云扶黯然垂下眼帘。

不知接下来等着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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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云扶连惊带吓,外加精疲力尽,再加上马匹的颠簸,以及她被横着裹挟着的姿势,都叫她在极度不舒服之下,一度昏厥了过去。

直到天亮,马匹停了,她被扔在地上,这才勉强睁开眼来。

却依旧还是在山里,从积雪的厚度和风的温度上可知已经向北走了不短的距离。

依旧是在山里,也依旧又停在一间大车店前面。

那群披着羊皮的狼全都下了马,看样子是要在次间歇息。

不得不承认他们真是谨慎,天亮反倒住店,怕是要等到夜幕降临再上路,以此来避开任何可能的追踪。

店里有店家迎出门来,看样子与白音却是熟络,不像是生人相见的情形。

云扶的心便也又是一沉——看来此间不是普通的大车店,甚有可能是与白音他们相熟的,甚至有可能就是一间白音手下所开设的黑店。

那她想要在此求救的心思怕也是要落空。

“起来,走了!”

那裹挟了她一路的蒙古汉子,将她给拎起来,向门的方向推搡着她。

云扶麻木地走着,眯眼看那大车店前挂着的“箩筐幌”,还有大门左右贴着的对联“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心下便是苦笑。

就这样一间黑白难辨的大车店,还好意思打着“孟尝君”的旗号?

“看什么看,快走!”那负责看管云扶的蒙古汉子猛地又搡了云扶一把,嗓音阴沉地警告,“再东看西看,把你眼睛蒙上!到时候你在马上就更得迷糊死!”

云扶深吸一口气,回头向那人,温驯而讨好地笑,“大哥你真是好人,我知道你就面恶嘴冷,其实你还是心善的人。长生天必定保佑大哥长寿……”

那汉子一怔,颧骨上涌上两团红来。

不过他还是一瞪眼,“你少跟我来这套,我才不上你的当!你们这些商人,个个都是奸猾之徒!”

云扶笑了,也不争辩,反倒更认真地望住他,“大哥,你叫什么名儿啊?你们大头领都叫我记住他的名字,那你的名儿爷告诉我呗?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可是有恩也同样必报。”

那汉子咬牙切齿,“赶紧进去,别胡说八道了!”

门槛就在前头,其余几个蒙古汉子都向他们俩这边望过来。云扶便也闭上了嘴,低下头,乖顺地跨过门槛去。

借着进门的当儿,她再用力回头望向封百里那边。

只是那群披着羊皮的狼显然是要故意将他俩给分开,故此封百里被远远地拖在队伍最后。云扶只能隐约看见他也被绑着,脚步有些迟缓,低低垂着头。

云扶的心有些揪着起来——封百里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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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店是最便宜的客店,普通的房间就是大通铺,南北两面都是炕。

两铺炕中间摆两张八仙桌,八仙桌旁散放着几条板凳。屋子里头放着一排脸盆架,上头已是备好了热水,放着手巾和最便宜的猪胰子。

蒙古汉子们日子过得也粗糙,或者各自上炕或坐或卧,或者走到洗脸盆前先去就着热水洗脸。

云扶则是整个身子都紧张得开始哆嗦起来。

自从被抓到现在,她这一刻比起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更加紧张——眼前就是这样的大通铺,白音难道是要她跟这样一群狼躺在一铺炕上?!

白音看了云扶一眼,咧咧嘴,“别这么一脸吓着的模样,怎么着,原来你除了担心那小子之外,也还知道为你自己担心啊?”

云扶轻啐了一声,“他们是爷们儿,我在我自己心里也同样是个爷们儿!我倒不是害怕,我就是觉着恶心……”

白音也眯了眯眼,“你还真当自己是爷们儿?真不知道靳千秋那老狗要是活着,听见了,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云扶眯眼盯着白音,“我付你钱,你给我开个单间儿,我商家人绝不欠账,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白音哼了声,“你放心,就算你不付钱,我也一样准备把你给单独关起来。叫你睡这大通铺上,我还怕你趁机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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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还是被单独关进一件房里来,虽说大车店的条件跟高档的客店没法儿比,主要是三教九流、平民百姓住的地儿,不过好歹是个单间儿。

那看守她的汉子,还当啷一声往里扔进个尿盆儿来,倒叫云扶直皱眉。

这是摆明了连解手的机会都不给她,可是叫她如何能受得了在屋里就这么着……

一个尿盆儿成功地吸引了云扶的注意力,倒叫她暂时忘了自身的安危。

就在云扶心中跟那尿盆过不起的当儿,门上忽然一响,一个人被生生推了进来!

云扶惊得赶紧站起来,看那人应该是封百里——可是当第一次这样近地再看过去,云扶的心便是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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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百里倒在地上,白音跟着进来,一双细眼打量着云扶。

“怎么啊,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不是你的保镖么,我还以为我叫你见见他,你是高兴的。”

云扶忙收摄心神,哼了一声,“我自然是高兴了。只是可惜,他这个保镖啊,却是不称职的。他没能保护住我,反倒还受了窝果台的骗,结果没能护着我,他自己也没跑成,倒叫我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云扶瞪那人一眼,“我现在膈应他,你们能把他给弄走么?你们反正要抓的是我,带着他干什么?”

云扶深吸口气,“不如,我买他一条命。只要你们当我的面儿放他跑出去,一个小时之内没人追,我给你们两万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