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别鹤孤鸾(3)(2 / 2)

小姐多娇 七句流言 3377 字 21天前

她了解前夫的秉性,贺玉舟知晓酒是伤身之物,平日几乎滴酒不沾,遇见宴席才喝上一二杯。

邓蒙苦苦思索该如何称呼雇主的前妻,他最终决定学一学谢子安:“小卫大人,我们侯爷.......也就三四日才大醉一场吧。”

“大醉?那就是还有小醉、小小醉了?”卫疏星极为厌恶酒鬼,“好坏的习惯!你们应该让他知道喝酒伤身。”

邓蒙委屈得很,他与贺意嵘又不是没有劝过,也得劝得住才行:“小卫大人,要不您......”

卫疏星默了默,飞快摇了摇团扇:“他自己想不通,我说再多都无用,白白浪费口舌罢了。你回去,把我的话讲给他听,就说我生平最恨酒鬼,连话都不想与酒鬼说,也应提醒他多注意身体。”

她心软,和贺玉舟间没有深仇大恨,可是她只愿意劝到这里,也只能劝到这里。

卫疏星不会盯着贺玉舟戒酒,否则和离便没有意义了。

又担忧地瞥了眼身侧沉默的男人后,卫疏星叹了口气,催促马车跑得再快些。

贺府门前。

马车停得倒巧,竟遇见了领着女儿从书院回来的贺玉心。

卫疏星自是高声唤了“阿姊”,搁着窗冲贺玉心打招呼:“阿姊,好久不见你了。静川哥哥喝醉了,你来帮一把呀。”

“玉舟醉了?”贺玉心缩了缩手臂,自从绝育药的事闹出来,别说和卫疏星了,她连贺玉舟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即使见面,也不怎么说话。

卫疏星遣人扶贺玉舟下车,自己也跟下去,与贺玉心寒暄了几句,才说道:“阿姊,喝酒伤身,他不能养成酗酒的习惯。”

瞅着缄默不言、一心只往卫疏星身边黏的弟弟,贺玉心抿了下嘴巴,唤来几个丫鬟婆子:“你们,扶侯爷进去。”

贺玉舟很乖,安安分分随丫鬟婆子们往里走,却在临门一步时回首,向卫疏星挥了挥胳膊,颇为舍不得:

“圆圆,下次还要入梦来。”

卫疏星心一沉,这家伙......相思病真重啊。

可惜人都得往前走,她即便怜悯,也不能驻足为贺玉舟治病。

忽觉得腿上多了道重量,头一低,卫疏星却发现宝宜抱着自己的腿,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满是依恋不舍。

贺玉心笑道:“宝宜乖,我们也回去吧。”

“我不要,娘亲,我想和舅母说说话!”宝宜舍不得卫疏星走,而且还将她当作舅母。

卫疏星道:“阿姊,我也想念宝宜了,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就在门口说,我不进去。”

贺玉心点头,算是默许,便随在弟弟身后,先行越过贺府大门的门槛。

“舅母,你有没有给宝宜带好吃的呀?”宝宜正是贪吃的年纪。

“有呀,花生糖酥,可甜了。可是宝宜在长牙,只吃一块,好不好?”卫疏星打开装点心的盒子,取了一块糖酥喂进宝宜口中。

花生糖酥有点儿嚼劲儿,块头做得又大,宝宜就鼓着脸颊慢慢地嚼。

却不想她没嚼几下,便听见已进门的贺玉心惊呼道:

“宝宜!快吐出来!”

卫疏星直起腰,见到贺玉心提着裙摆,急匆匆跑回来,对方还捧着宝宜的脸,再三催促道:

“你快吐出来,吐出来!”

卫疏星一头雾水:“阿姊,只吃了一块花生酥糖,不会吃坏牙的………………”

贺玉心吸了口冷气,眼眶微红:“就只是花生糖酥?没有别的?”

“别的东西?我才从点心铺子买的,还热乎着......阿姊,你也尝尝吧?”卫疏星觉得贺家姐弟皆怪怪的,弟弟怪得有由头,姐姐怪得莫名其妙。

“娘亲,花生糖酥好吃!”宝宜鼓着嘴,含糊不清道,“我还想吃。”

“………………娘亲再给你买就是了。”贺玉心摸了摸女儿的头,将她抱起来,向卫疏星道,“对不住,是我多虑了,不该疑你的。

卫疏星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阿姊,不就是块小点心吗?你为何激动成这样?”

几息过去,贺玉心的视线自卫疏星脸上挪走,双眸稍垂,愧疚道:“那件事,玉舟未曾告诉你吗?若是如此,那真是抱歉......圆圆,你得把日子过好了,知道吗?”

语罢,贺玉心便抱着宝宜进了家门,?下了满面茫然的卫疏星。

一块花生糖酥有什么吃不得的?就算怕小孩子吃坏了牙,也不必害怕成这样吧?而且,贺玉舟又应告诉她什么事?

“真奇怪。”卫疏星喃喃抱怨了一句,转身上车。

贺玉舟是午后醒的酒。

因为梦到了想见的人,他对着镜子坐了好一会儿,才把扬起的嘴角压下去:“邓蒙,我梦到她了。”

“啊?”邓蒙眉一挑,“侯爷梦见什么了?”

“她送我回家来,还用扇子打我。

“那不是梦,侯爷!”

邓蒙便将中午的事讲了一遍,随后就看见贺玉舟的唇角又扬了起来,却旋即再度垂下,像是高兴,就像是不高兴。

“侯爷若是想念她,直接去找人不就成了?卫小姐和和气气的,心肠又好,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邓蒙没有吃过感情的苦,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我们和离了,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常去打扰她。”贺玉舟隐忍地握拳,指尖深深掐进心,“你不要再胡乱提议。”

邓蒙耸耸肩膀,又道:“卫小姐还说她生平最恨酒鬼,叮嘱侯爷别再酗酒。”

贺玉舟陷入长久的沉默,酒是好东西,能让他在幻境里,看见想见的人。

若是不醉,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呢?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决心来答应卫疏星不再喝酒。

下午,魏王余党的新消息进了枢鉴司,贺玉舟便入宫面圣,告知元兴帝。

元兴帝身边有耳报神,且不止一个,对贺玉舟身上近来的变故很清楚。她边看枢鉴司的奏报,边淡淡说道:

“我听人说你和离了,还听梁熙说你成日里没有精神,常常喝酒??怎么,是不想做枢鉴司的学了吗?朕很乐意成全你。”

贺玉舟头痛,低声回应:“臣尽快调整过来。”

魏王余党的新动向在楚城一带,那是晋国一个颇为繁华的城市,若日夜不休、快马加鞭,三四日就能到。

元兴帝命贺玉舟带人尽快前往楚城,务必办得妥妥贴贴,尽快剿灭她心头大患。

出了御书房的门,竟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且在贺玉舟抵达宫门的这段距离里,雨势逐渐变成了大雨。

贺玉舟望了望天,下了雨也好,卫疏星不必顶着烈日劳作,只不过楚城山高水远,差事又凶险,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