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别鹤孤鸾(7)(2 / 2)

小姐多娇 七句流言 2855 字 21天前

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装了东西。

他按住心口,将信的内容往最坏处想,可能只有一句感谢,可能圆圆的心会再狠一点儿,连西红花都嫌弃……………

信封缓缓开启。

“......西红花很美,已烘干制成书签,夹于话本中,必精心保存。多谢兄长想我所想,谢礼已附上,是你手指的尺寸,应当刚刚好。不必回信,遥祝安康。”

贺玉舟柔柔一笑,从信封里倒出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原来是一枚白玉扳指,质地通透,晶莹无暇。

他不可抑制地欢喜,当即将其戴上,眸光痴痴。

圆圆的措辞,可以说是很温柔。

她感谢他、关怀他,虽告诉他不必再写信过去,可有了这份温柔,贺玉舟便能继续熬,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不要紧。

“侯爷?”邓蒙敲了敲门,隔着门说道,“雪斋请您过去用午饭。”

“这时候?”贺玉舟正沉浸在喜悦里,话音都是悦动的,听起来很是怪异。

邓蒙又道:“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侯爷很久不在家里吃饭了......娘子也在雪斋,侯爷去吗?”

自从酗酒的毛病再犯,贺玉舟就几乎没有在家里用过饭,更不用提和亲人吃一顿团圆饭了。

现在他虽竭力戒酒,却在某个意义上,又回到成亲前的样子,每日早出晚归,常常留在枢鉴司过夜,醉心于公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给他安排事情做,他便拿出十二分的心力;若无事可做,他就调出枢鉴司陈年的卷宗来看,绝不让自己有一刻清闲。

人一旦清闲了,就容易多想,一旦多想,他便不可能不想起前妻。

他不能闲下来。

“侯爷?”邓蒙见贺玉舟不吱声,只顾端详白玉扳指,遂出声提醒,“孙嬷嬷还在外头,等着去给老夫人回话。”

贺玉舟回过神,答道:“去,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每逢落雪,雪斋的山石就更显料峭嶙峋,雪斋嘛,最妙的当然是雪景。此景并不无聊,反而极有意趣,贺玉舟却无心细赏,大踏步地进了饭厅。

见到她,贺意嵘母女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玉舟,你笑什么?”

贺玉舟晃了晃左手,将那明晃晃的新扳指亮出来:“圆圆寄给我的礼物,好看吗?”

他炫耀的意味太重了,重到都不像贺玉舟了。

贺意嵘为此蹙眉,她的孩子她了解,长女争胜好强,长子内敛稳重,姐弟俩的性子全然相反………………

所以她的长子是怎么了?

贺意嵘早就从女儿口中听说过贺玉舟酗酒的恶习,她管过劝过,也看到儿子在慢慢地改正,可是她为何依旧觉得有不妥?

“玉舟......”贺意嵘幽幽启唇,“你近日还好吗?有没有心事?若是有想不通的,千万要和母亲说啊。”

“我一切都好,母亲不用担心。”贺玉舟道。

贺意嵘点点头,却在徐徐拂过来的微风里,嗅到一丝香气,不是她自己的,也不是女儿的......这气味,不是香囊就是妆粉,还有可能是面膏一类的保养品。

于是她讶异地再度看向儿子,道:“玉舟,你身上用什么了?”

贺玉舟意识到她为何有此一问,却不好意思直说:“天气太干,我脸上皱巴巴的,绷得不舒服,除了点儿面膏。”

晋国的气候的确干燥,涂面膏不是稀奇事,否则皮肤皲裂了、起疹了更是痛苦,然而贺意嵘知晓,贺玉舟惯用的面膏是没有气味的。

贺意嵘还想再问,贺玉心已抢先一步,直接上手往弟弟脸庞摸了一把,旋即“哟”了一声:

“娘,玉舟抹粉了,还挺好闻的。”

面颊立时灼烫起来,贺玉舟乌眸稍动,匆匆扫过母亲和姐姐迥异的神色:“这段时日,我气色不好,入宫面圣不好看,得稍作保养。”

这借口,还真把贺氏母女给糊弄了过去。贺意嵘与皇帝不熟,贺玉心却算得上皇帝的朋友,知道陛下是最喜欢拿贺玉舟打趣的,因此这理由倒说得通。

不过,贺玉心多留了个心眼,冷笑道:“就只是怕见到陛下吗?没有旁人?”

贺玉舟面色微僵,未回答姐姐的问题。

“真的吗?我来闻闻。”

宝宜的鼻子不太灵,需得凑近了才嗅得到,她扒住贺玉舟的腿向上,努力怂了怂鼻尖:“哇,舅舅好香!是香舅舅!”

一家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宝宜却挠了挠头,落寞到:“我记得舅母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可是舅母出远门了......”

她未发觉舅舅愈发难看的面色,推了推贺玉舟的腿:“舅舅,你是不是和舅母吵架了,所以她才不回来?”

四岁的小孩子,暂时无法理解什么叫“和离”,每每她问起来,大家都说舅母只是出远门。

贺玉舟勉强撑起嘴角,摸了摸小侄女的头:“她只是,只是......”

宝宜哼了一声,蹬蹬跑回娘亲身边,嚷道:“臭舅舅!”

“?,不可以这么和舅舅说话。”贺玉心捂住女儿的嘴,黛眉轻拧,“宝宜,给舅舅道歉。"

贺玉舟却摇头:“阿姊,不怨宝宜。”

是他的问题,他确实是“臭舅舅''''臭夫君”,宝宜又没有说错。

又开始下雪,大雪纷纷乱乱,浓云遮蔽天光,照这情形,今日怕是放不了晴。

好不容易热络起的气氛,怎能轻易冷下去,贺意嵘命人关好窗户,莫要让冷风漏进来,又道:“都不要说旧事了。你们姐弟许久不在一起相处,今日都喝点儿酒吧。”

贺玉舟头痛,加之他还在戒酒,故意以茶代酒,与家人们喝了几杯。

宴席未散,就有家仆火急火燎地来通报,说道:“不好了,玉陵好像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