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的探铲、撬子、纸笔、绳索、匕首两把,飞刀十支,一袋子压缩牛肉,水没有了,但爷爷的青铜簋里有饮用清水。在武器方面有些薄弱,而且现在我的体力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便撕开包装袋,把里面发黑的酱肉分成两块,大的那块递给爷爷。
其实,现在我们的相处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爷爷失忆了,记忆里精神抖擞,慈祥开朗的性格变得暴躁了,而我也已经长大了,除了最初那个不受控制的拥抱,我已经没办法用幼时的办法重现温馨。
气氛依旧沉默,爷爷将肉抓在手里,咬了一口,紧接着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听爷爷讲过,在这里,过的几乎是茹毛饮血的生活,片刻后,一大块肉就被爷爷吃光了,他又盯着我手里没吃完的肉,有些馋的咽着口水。
我鼻子发酸,将剩下的肉递过去,他撇过头,声音略显暴躁:“我吃饱了。”这就是我爷爷,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出身,骨子里有着国人的勤劳、憨厚,即便误入歧途,最后也改邪归正,即便失去了记忆,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子,依然下意识的照顾起来。
我没再推辞,将剩下半块给吃了,因为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我必须得有充足的体力。
进入墓道前,我让爷爷走在我身后,因为我看的出来,他在极力压制那种恐惧。我们二人带上面具,进入了这条笔直幽暗的通道,两旁裹着白布的尸体,如同两列士兵,死人特有的阴气在墓道中流转,让人觉得温度下降了许多。
约摸三五分钟,墓道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被炸开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许多脸,用各种各样的表情看着我们,有些伸长了脖子仿佛要从石门上钻出来。石门前方的地面可以看到很多乌黑的血迹,但没有看到尸体一类的东西。
被炸开的石门,显然是爷爷那批人当年的杰作,我转头问爷爷:“有映像吗?”
他苍老嘶哑声音有些不稳,说:“没有。”
我又道:“现在还好吗?能不能坚持住?”这辈子我只对四个人这么有耐心,一是当年的肖静,二是豆腐,然后是文敏,现在多了一个。
爷爷忽然抓住我的手,干瘦的手指力道无穷,在这一瞬间,我脑海里冒出个想法,心想:就冲这精神头儿和力气,至少还能活个十多二十年呢,没准儿能向张三丰看齐,活个一百三四十岁的。这么想,心里觉得挺高兴的。
他拽住我的手,半晌才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别进去了,我感觉里面有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在看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知爷爷是扛不住了,于是说:“不行,我必须要弄清楚这后面有什么,才知道该怎么救你出去。”在之前的交流中,我得知了一件事,爷爷怕光,更确切的说,是怕阳光下的白天,白天哪怕看不见太阳,阴雨绵绵,只要离开这个地宫,皮肤会很快被晒伤,和正常人的晒伤不一样,这种伤会伴随着快速的皮肉腐败。
他曾经试着去寻找其它食物,但每当游到地下水入口处,就被逼退回来。
这种特性,就像僵尸一样,当时听到这儿,我几乎怀疑爷爷是不是也……但爷爷身上没有尸斑,而且正常吃喝,再者,从私心角度考虑,即便真是活尸,我又能怎么样?像对付肖静一样对付她?肖静有负于我,我能痛下杀手,但我还能对眼前这个人痛下杀手吗?
事到如今,唯有进入地鬼王的椁事,才能弄清楚当年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该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说完,爷爷声音暴躁起来,说:“你说过,是为了找我而来,现在已经找到我了,没有必要再进去。”
我沉默了一下,回握住他干枯的手,说:“可是,我想带你回家。”
石门上被炸出的洞口,隐隐约约涌出一阵阴风,爷爷沉默了很久,说:“你还说过,我是个很厉害的人,既然连我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你进去岂不是……既然你认我是你爷爷,那就听我的,不准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