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和朱宸俱都打了个冷战,却都异口同声的道:“遵旨!”
…………………………………………………………………………………………………………………………………………………………………………………………朱宸已经飞快入宫,紧接着整个厂卫都变得如临大敌起来,紧张部署之后,一队队的校尉包围了赖府,随即破门而入,如虎狼一般直接拿人。
赖常似乎早料到有今日,却也表现平静,乖乖就范,束手就擒。
只是这时候,同样一份密报,送到了内阁。
坐在书房里,杨廷和好整以暇的看着密报,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坐在椅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片刻之后,毛纪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门缝闪身进来,他开门见山的问:“大人,宫里果然是反应过激了。”
“坐吧。”杨廷和压压手,显得有几分倦意,慢悠悠的道:“陛下的反应,和老夫所料的一样,他没有其他路走,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将这股子闷气发在赖常身上,赖常的家眷,都要好好抚慰,过几日,让他两个儿子到老夫府上来读书吧,他现在已经下了诏狱,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自己了,这个人性格坚忍,老夫料来不会有什么差错,现在,就等外头的反应了,是了,蒋冕得到了消息吗?”
毛纪道:“蒋冕在内阁的几个心腹,已经被我找了个借口打发出去公干了,在下值之前,不会听到什么风声。”
杨廷和微微一笑,道:“其实他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相干,就算知道,他除了坐以待毙,又能怎么办?他年纪大了,是该回乡养老了。”
杨廷和阖上眼睛,道:“其实他若是致仕,却也不是坏事,至少这身上的担子,总算是撂了下来,真正煎熬的是老夫和你,嘉靖朝,老夫已经越来越感到步履薄冰了,当今皇上,望之虽是明君,可是近里看,却恰恰相反,老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往后,你我会更艰难,可是我等深受国恩,岂可只顾念自身的安危,功名利禄,老夫早就看的淡了,可是有些事,却依旧放不下,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毛纪点点头,道:“杨公的心思,正是我的心思。”
杨廷和笑了:“那个徐谦,死死盯着,不过老夫谅他不敢轻举妄动,老夫能轻而易举让蒋冕垮台,就能轻而易举取了他的功名,这个时候和老夫做对,他讨不到什么好,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让人看着吧。”
毛纪又是郑重点头,心里想:“杨公现在对这徐谦,是越来越重视了。”
杨廷和靠在了太师椅上,陡然又想起什么,道:“那个桂湘,如今和徐谦越来越紧密,其实小小桂湘不算什么,只是这桂湘背后的人,老夫颇有些忌惮,他们这些人,蛰伏在朝中,野心却是不小,也要小心提防。”
留下这句话,杨廷和拿起了笔,一副准备埋首案牍的样子,毛纪识趣的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布置。”
……………………………………………………………………………………………………………………………………徐家的院子里,徐昌等人自然是去各忙各的了,除了乖乖在书房里听何心隐授课的徐晨,整个徐家只剩下了徐谦和桂稚儿,新婚燕尔,自然是恨不得每日相伴在一起,可是这时候,徐勇却是回来了,直接将徐谦拉了出来,低声密语几句。
徐谦听了徐勇的话,道:“当真吗?”
徐勇点头,道:“千真万确,厂卫内部都已经疯了,四处出动,在搜寻罪证,就这人手还不够,北镇府司还特意调了几十个路政局的校尉去,叔父觉得这件事不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徐谦眯起眼来,道:“我知道了,堂兄你忙自己的去吧。”随即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里,桂稚儿见他脸色有异,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谦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通,随即叹了口气,道:“蒋学士完了。”
桂稚儿沉默片刻,道:“夫君打算怎么做?”
徐谦双手一摊,道:“还是请桂小姐拿主意吧。”
桂稚儿扑哧一笑,嗔怒的看他一眼,道:“你这个人也真是,贱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拿什么主意。不过嘛,贱妾奉劝相公,这件事,相公最好不要管,从陛下的过激举动来看,陛下也已经深知已经回天乏术,所以索性出出气。既然连陛下都已经不抱希望,相公早在风口浪尖上,怕早就被人盯上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可,不过话说回来,相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蒋学士垮台固然可惜,可是夫君能从中分一杯羹,至少事情还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