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想了想,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不要急,得先看看再说。”
他站起来,亲自跑去斗狗场走了一趟,斗狗场的东家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脸上居然还有刺字,一般脸上有刺字的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出身,其实这种事想想都能明白,若是良人,谁做赌博的买卖?
不过在大明朝,赌坊毕竟不是什么非法场所,人家要办也不能说人家坏。
东家叫金安,见了徐福跟着徐谦来,倒是不敢马虎,连忙赔笑请徐谦到后堂里说话,这里的前堂就是斗狗的场所,不过现在却很冷清,想来是发生那件事之后,熟客们不敢来了,都在观望,后院有许多笼子,关着许多狗,一看到生人,顿时狂吠起来,金安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伙计让这些狗安静,连忙带着徐谦到了后院的小厅里,他正待命人上茶,徐谦却是摆摆手,道:“不用,我只是在这里坐一坐就走,你不必站着,也坐着说话吧。”
金安欠身坐下,苦笑道:“大人,小人久闻你的大名,今日大人屈尊……”
徐谦又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说了也是白说,我只问你,你这斗狗场是什么时候开的?”
金安倒是不敢隐瞒,连忙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道:“是在正德十六年做的买卖,小人从前误入歧途,做过贼,后来还被官府拿过,出来之后也做过不少勾当,后来有家有室,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才开了这间狗场,就是为了那些公子哥们博个笑儿。”
徐谦皱眉道:“官府知道你的这些身份吗?”
金安不敢隐瞒,道:“这自然是知道的,以前的时候,那些差役隔三差五会来,都是小人接待,逢年过节还要给顺天府的一些都头们送礼呢,小人的底细怎么瞒不过他们?”
徐谦吁了口气,道:“你能改过,那也是善莫大焉,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身份却正是坐实了顺天府是为了拿贼而进来搜查,你毕竟有前科,从前又不是良人,他们说你窝藏贼人,却也算是站得住脚的理由。”
金安忙道:“小人现在有自己的营生,哪里还敢和外头不三不四的人厮混?请大人做主。”
徐谦冷哼一声,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这些话有人信吗?”
金安顿时不安起来,眼珠子乱转。
徐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是不是想索性卷了银子远走高飞?”
其实金安现在存着的就是这个心思,他已经感觉不妙,虽然顺天府没有拿他,可是现在闹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早就想跑了,只是这狗场都是不动产,一时也难以脱手,现在又听了徐谦一番话,让他感觉事态更加严重,因此便生了去辽东的心思,现在被徐谦看破,他的老脸一红,却连忙矢口否认道:“我……我怎会走,这里……”
徐谦平静地道:“你真以为你想走就走得了吗?你一旦走了就是逃犯,甚至可能定你为钦犯,这天下到处都是官差都是锦衣校尉,要追查你还不容易?其实有人还巴不得你走呢,你出了京师,正好杀人灭口。”
金安不禁打了个冷战,道:“这……这……”
这时,徐谦的脸色柔和下来,道:“你不必害怕,本官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应当已经知道打死人的那个是谁吧?那乃是宫中太后的亲侄儿,你有罪,他就等于是有罪,只有你无罪,他才无罪,现在大家都是休戚与共,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否则本官特意跑来寻你做什么?把你吓跑吗?来了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从现在开始,你要按着本官的吩咐去做,听明白了吗?”
金安仍然惴惴不安,可是徐谦的一番话确实打消了他逃窜的念头,他毕竟是有妻室的人,带着一家老小能跑到哪儿去?想了想,他咬了咬牙,道:“那么就请大人吩咐,小人这条性命就交给大人了。”
徐谦已经站起来,风淡云清地道:“等消息吧,过几天会让徐福来告诉你该怎么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都要上顺天府一趟了,本官看得出你不是个蠢人,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