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大礼议(2 / 2)

“走了……”朱茂呆住了。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而事实上,徐谦确实已经走了,在浙江,他还有个大麻烦需要解决。

至于南直隶的新政能否推行,也必须在解决这个大麻烦之后再说。

他登上了船,沿着水道穿过一个个府县,放眼两岸的大好河山,在这块大明朝最肥沃和丰腴的土地上,他的心情,竟是出人意料的变得难以平静。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个贱吏之子,那时候的他,是何其的卑微和不起眼,他在名利场上挣扎,在不断的翻滚,那时候的徐谦,一门的心思,想的就是出人头地。

可是现在,现在的徐谦已经贵为封疆大吏,一举一动,都受所有人关注,他站稳了脚跟,并且开始培育了自己的势力,从京师到浙江,都有无数人尾随在他的身后,这个队伍已经越来越壮大,也正因为如此,徐谦才突然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他肩负的,虽然不至于夸张到是一个民族的希望,但是至少,他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到了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游戏,不会结束,还只是开始,一旦进入了这个游戏,那么,徐谦必须比别人更残酷,更加不择手段。

坐在船舱里,他看过了几封从浙江来的奏报,心里对浙江的近况,又多了几分了解,直浙总督方献夫,眼下显然已经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了。

他心里冷哼,鱼死网破,你也配和我同归于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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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封奏报,传到了京师,相互攻讦的奏书满天都是,无一例外,却都是从江南传来的,这边骂对方胆大妄为,那边也在骂对方胆大妄为,一个简简单单的礼仪问题,仿佛一下子,成了整个大明朝的关键,似乎其他所有的事,都已经显得不太重要了。

这就是斗争的真相,斗争的理由有很多种,根本的问题,就在于权利和利益之争,可是权利和利益,显然是不能摆到台面上,于是乎,礼仪之争又或者是学争,就成了遮羞布。

斗争的根本,就在于礼仪,可是斗争的理由,必定高尚无比,于是乎,无数人冠冕堂皇,无数人举起了道义的大旗,更有无数人,打出了圣人的旗号,不把对方置之死地,谁也不肯罢休。

江南的相互攻讦,也立即感染到了整个京师,京师这里,一场新的礼议之争也拉开了帷幕。

首先跳出来的乃是杨慎,杨慎如今还是侍读学士,他这官二代,做的还真有点憋屈,身为首辅的嫡子,又是状元公出身,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牛了,升官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可是谁晓得,碰到了徐谦这个妖孽,人家是后来人,比他资历浅,也没一个好爹,可是急速窜起,竟是一下子,就已贵为了左副都御史,人比人气死人,尤其是杨慎这样傲气十足的人。

杨慎很是好斗,没事都要斗上三分,在学争之中,他一度是旧学的急先锋,很是风光了一阵。

现在礼议之争又起,他自然不甘寂寞,毫不犹豫的上了第一道奏书,奢谈王守仁妖言惑众,何德何能,能和朱熹比肩,徐谦和一干王学官员,竟然在庙中将王守仁比作朱熹,这显然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颠覆活动,实则是扰乱人心,坏人心术,甚至可能,还有更深的图谋,请朝廷立即下旨,正本清源,处置犯事官员,以儆效尤。

杨慎开了头,大家也不知这杨慎的意思是不是杨廷和的意思,不过既然他充作了急先锋,意味已经很明显,于是有不少人跟进。

而另一边,刑部尚书张子麟以及户部尚书梁藤二人,自然也上书,直言南京礼部尚书主祭圣庙,竟不拜朱熹,要求朝廷处置。

朝野上下,鸡飞狗跳,相互攻讦指责,仿佛这圣庙的事成了天大的事一般,已经关系到了社稷的稳定,关系到了百姓的福祉,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痛哭流涕者有之,痛陈厉害者有之,要撞柱子的,捶胸跌足的大叫国家危亡旦夕的,竟是像沸腾的油锅里,突然掺杂了冷水一般,一下子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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