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方献夫大骂,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和那些人合谋一起坑害自己的人,他气的嘴皮子发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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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波的港口。
这新建的港口很是壮观,密密麻麻的脚力在栈桥上不断装卸货物,到处都是寻找商机和押货的商贾,各种声浪夹杂在一起,吵吵嚷嚷。
一艘停泊在栈桥边的海船上,方安和周到二人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他们的脸色很难看,虽然事情是做成了,可是迎接他们的命令到底是什么,他们却不知道。
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对方没有急于杀人灭口,但是他们的危险依旧不小,谁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将他们送出海之后,再突然动手呢?
许多事情,依旧还难以预料。
这时,终于有了上了船,这一次竟是周泰亲自出马,显然对别人,他不太放心,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特意从杭州赶到了宁波,对这两个人,周泰很是满意,他命人尾随其后,发现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打交道,这说明他们二人很听话,没有为自己留后路,如果他们为了加一道保险,将这件事实言相告,并且告诉他们,若是自己遇害,就立即宣扬出去,那么,周泰绝不会手下留情,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所以知情之人全部弄死。
他上了船,给船上的水手们都吩咐了几句,这些水手都是海路安抚使司的人,周泰自报了家门,便有人领着他们进了一处船舱,并且喝止所有人不得靠近。
幽暗的船舱里,周泰拿出了一沓银票,道:“从现在起,你们要去倭国,你们的身份,都要重新换一换,至于身份,已经替你们弄好了,你们是两个客商,海路安抚使司那边,会为你们在倭国安排一个地方,还有,这里有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这是抚台大人特意交代下来的,这些银票,足够你们在倭国衣食无忧,在那边,海路安抚使司会为你们置产,你们可以做一些丝绸买卖,海路安抚使司那边也打了招呼,会给你们提供一些保护和便利,若是在那里,有人欺到你们头上,安抚使司会替你们解决问题。”
周泰说的很详细,将倭国那边的情况俱都实言相告,他们要去的地方,与其说是倭人的地盘,还不如说是海路安抚使司的据点,因为贸易需要一个落脚点,在威逼和利诱之下,安抚使司已经迫使幕府提供了一处方圆五十里的地点,这里只允许倭国商人出入,其余人不得随意靠近,而且安抚使司还招募了武士,对那里进行严密保护,在那里居住的有近万人,其中超过半数,都是汉人,周到和方安二人在那里住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银子,除了周泰给的一万两银票,再加上二人的一些家产,却也足够了,到了倭国,还会有人为他们提供一块土地。
“还有,就是你们的家人,这件事太大,怕是也要躲一躲风头,所以你们的家人,我们另有安排,不出三个月,应当会和你们会合,你们,还有问题吗?”
周到的心里,不由一松,他的担心似乎并没有实现,因为如果对方真打算杀人灭口,就绝不会将那边的情况交代的如此清楚,要知道,这艘船和徐抚台有很深的关系,若是周到要杀人灭口,现在就可以处置,何必要给自己银子,何必还要多此一举,详细说明那边的情况,由此可见,对方不想灭口,只希望他们保守秘密,一直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事实上他们想不带进棺材也不成,去了倭国,无亲无故,一切都得依仗海路安抚使司,而海路安抚使司,本就是徐抚台的力量之一,一旦他们在那里乱说话,想来海路安抚使司那边,也不会客气。
周到点点头,他心里有几分感激,事实上,他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情在这里等待,现在不但有了活路,而且后半辈子,似乎也能高枕无忧,显然对方不只是利用他们,也同样花费了不少心思,给他们做了许多的安排,周到道:“大人放心,从前的周到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学生就是一个新的周到,从前发生的事,学生再也记不起来了。”
周泰却是笑了,取出一份文书出来,道:“你错了,你现在不叫周到,而叫周琛,这是你的文书,到了那边,或许有用。还有方先生,这是你的文书,你的新身份叫方欢,这个名字,是老夫取得,若是取得不好,不要取笑。好了,时间不多,告辞,京师那边,即日就会有消息,还有许多事,老夫必须回杭州处置,二位,若是有机会,老夫或许会去倭国一趟,或许将来,我们还有再见的一日。”
他抱抱拳,急匆匆的出来,叫来了一个水手,吩咐道:“好生照料,不要出了意外,抚台大人已经去信给了邓大人,让他照顾这两个朋友,他们,是徐抚台的朋友,也是邓大人的朋友。”
说罢,周泰便下了船,关于是不是杀了二人灭口,周泰原本是极力支持的,毕竟人死了,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可是徐抚台却是没有同意,坚持要让两个人活下去,而且还打算让他们活的逍遥自在,徐谦要坚持,周泰自然也只好照办。不过在周泰心里,隐隐有几分安慰,这两个人毕竟是为抚台大人做事,若是抚台大人要杀人灭口,或许没什么,可是细细一想,今日抚台大人利用了这两个人,随后便将二人杀人灭口,那么有一天,若是换做是自己呢?相比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周泰更希望自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办事,跟着这样的人,心里踏实。
“或者,这样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周泰嘴角,露出了几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