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却是摇头,道:“儿子还有事要办。”
“是了。”徐昌一拍脑袋,笑道:“我竟险些忘了,你还要入宫面圣,陛下待你恩重如山,你理当先去觐见。”
许多人对徐谦的圣眷很是羡慕,纷纷觉得有道理,现在虽然劳顿,可是先去面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徐谦不是其他官员,他的情况和别人大大不同。
徐谦却是苦笑道:“觐见自然要去,只不过……觐见之前,还有事做。”
徐昌怒道:“还有什么事比觐见还要紧?”
徐谦正色道:“儿子想去拜祭一下梁大人,在浙江,惊闻了他的噩耗之后,心中不安,此番入京……”
“混账!”徐昌的火爆脾气发作了,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还是难掩他的怒气。
梁藤是怎么死的?这是触怒到了宫中廷杖而死,徐谦拜祭梁藤,说是可以说有情有义,可是难道就没有想过,宫中若是得知,会怎样想吗?
你就算和梁藤有私交,大可以选择其他时候去拜祭,反正也没有人管你,可是刚刚回来,先去拜祭梁藤,才去宫中,这岂不是说,梁藤死的冤枉,梁藤可是被宫里打死的,他若是冤枉,那么就是天子犯错了。
张子麟等人听了,百感交集,其实梁藤的死,让许多人心里黯然,只是大家都拼命忍着,不敢发作,现在徐谦提出,正好勾起了他们的心事。
他们虽然觉得徐谦这般做,很对他们的胃口,可是理智上,他们也是觉得大大不妥,张子麟勉强笑道:“是啊,徐佥事所言不错,要拜祭,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不急于一时,眼下徐大人刚刚抵京,自是先见了陛下才好。”
徐谦的脾气就是如此,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他正色道:“先拜祭了再说吧,诸位不要再劝,我明白诸公的心思,只是徐某人若是不去拜祭一番,心中终是不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怕别人碎嘴,若是有人借此抨击,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该为的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做,该做的事,即使赴汤蹈火,也不该皱眉。”
他看向徐昌,几乎乞求的道:“爹,你就让儿子任性一回吧。”
码头上,所有人鸦雀无声。
他们心里赞同徐谦的行为,甚至有许多人,也希望能如徐谦一般,如此放诞不羁,可是宦海数十年,已经磨灭了他们的菱角。
许多人心里叹息,却也没有反对。
徐昌只是摇头,也不做声了。
徐谦见众人无异议,旋即朝诸位大人拱手,道:“诸公抬爱,徐某铭记在心,只是眼下徐某要去做一件不该做的事,还请诸公体谅,来日徐某一定在府中设宴,款待诸公,到时,我们再说说闲话。”
这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徐谦不想连累大家,大家请回。
有人不忍道:“大人敢去,我为何不敢,我素来敬重梁公,去又何妨?”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纷纷道:“不错,是要去拜祭一下梁公,梁公平时对下官多有照拂,下官愿随大人同去。”
“同去,同去……”
人就是如此,再圆滑的人,受到了感染,情绪也不免变得不理智起来,徐谦倒也不反对,钻进了轿子,吩咐轿夫,往梁府去。
许多人纷纷上马落轿,有的还在犹豫,可是大多数人,却都吩咐跟紧徐谦的轿子。
这数百顶轿子浩浩荡荡,宛如长龙,竟都朝着梁府去了。
梁家这边,本来一片哀鸿,长子梁松已经吩咐了家人,收拾了行礼准备回乡,梁藤死后,梁家一下子家道中落,从此成为了京师里的边缘人物,梁松遇此浩劫,心中虽是悲愤,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这时,门子来报,说是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诸位国公、侯爷,还有朝廷许多官员前来拜访,梁松呆了一下,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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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