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小楼。
外头暮色四合,天际只剩下一抹鱼肚白撑着天与地。背后小楼,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应该是沈老动怒摔了东西。
孟烟步子一顿。
盛时宴侧头看她,轻声问:“心软了?有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孟烟仰头望着天空暮光,淡浅一笑:“我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不该再发那么大的火。”
当年,他听见辞书说那些,若是没有动怒,若是由她拒绝辞书。
一切,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回首往事,总归叫人不快,孟烟朝着盛时宴淡道:“走吧!”
两人坐进车里。
孟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盛时宴糊弄她:“我在你身上装了天眼。”
孟烟静静看他……
盛时宴轻摸她细嫩的脸,嗓音沉了下去:“是津帆打的电话,说你被抓走抽血了……他一定要爸爸英雄救美,我就来了!”
他半真半假。
孟烟也摸不准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索性不再问了,默默地坐着望着街边的路灯静静出神……
盛时宴修长手指,握着方向盘,
只抽空,偶尔看她!
车停在前面路口,他从置物柜里摸出一包香烟,点上了吸了两口后侧头看着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孟烟轻声解释:“刚刚那样说,只是权宜之际。”
但明显,她的解释不管用。
盛时宴盯紧她,缓缓开口:“哪怕是权宜,你握住的也是我的手,你走近的也是我的身边……小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不强迫你复婚!只是照料你、照料津帆,再说你不是很想小盛欢吗?她也很喜欢妈妈。”
他说着这些时,
心里实在酸涩,但又有些甜蜜。
车子里幽幽暗暗的,空气里浮动着女人香,还有一丝男人独特体息……混合起来形成一股暧昧氛围,何况这时盛时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温厚,一些干燥。
孟烟挣脱不开。他又轻声说了一遍:“搬过来一起住?”
孟烟手指微蜷,
而后,再没有试图挣开。
女人的沉默,即是默认。
有什么东西,在盛时宴的心臆间滋生,而且一瞬间就盈满他整个人、整副灵魂,满地他几乎装载不下、承受不了……但即使是这样的激荡,他仍只是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克制的一吻。
曾经,他们有过欺骗、爱而不得。
此去经年,他们终于处在平等的地位,此时的他们就只是一对成熟的男女……
他渴慕她,而她也不再拒绝他!
原本,只是浅浅的一吻。
但盛时宴心里实在激荡,他忍不住捧住她的脸颊,跟她深深地接吻,一只手掌更是擦进她的衣衫里,去抚摸属于他的温软。
孟烟喉咙,发出细碎声音。
盛时宴缓了下来,高挺的鼻梁跟她亲密相抵,嗓音更是沙哑难耐:“这副身子从来都只属于我……是不是?”
他的情史,那样混乱精彩。
孟烟总归是委屈的,她不愿意说真话,十分违心地说了一句:“不是!”
他们靠得很近,
盛时宴目光深深,里头有着她看不懂的意思,最后他很温柔地说了一句:“在我心里,你只属于过我。”
孟烟靠着他,心跳加快……
当晚,他在她公寓里留宿。
他老老实实地睡在客房,只是临睡前过来给孩子们晚安吻,顺便也吻了她,抵在雪白枕间深深接吻的那种。
……
第二天,盛时宴公司有事儿。
金秘书过来帮着孟烟搬家,其实东西也不多,毕竟她才回国不久,再说后面需要什么再添就是了。
下午三点,两辆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别墅。
张妈早就领着一众佣人等着了,看见孟烟带着津帆下车,张妈眼里含泪,上前情不自禁地轻唤一声:“太太。”
她情切叫错,
孟烟并未纠正她,她亦握住张妈的手动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小盛欢养得很好……很亲人、也很可爱。”
张妈擦擦眼泪,“我不辛苦!是先生比较辛苦,白天奔波忙事业、夜里还要照顾盛欢小姐,有时候到外地出差都把孩子带上……太太,张妈多一句嘴,这些年先生嘴上不说,但他一直在等您回来,每年的春天他亦会带着小盛欢去香市给何先生何太太扫墓!太太……”
后头的话,张妈并未说出口,
但孟烟心里知道。
张妈连忙擦干眼泪,把津帆抱起来掂了又掂。自小津帆就是她带着的,这么地分离几年,哪里有不想、哪里有不念的?
张妈贴着津帆小脸,老泪滚滚。
盛津帆虽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搂住了张妈,很乖地让抱着……张妈哽咽着连声说道:“津帆小少爷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小盛欢不乐意了。
她抱着张妈的腿,“欢欢也可爱。”
张妈也抱起她,老腰都快闪了但是笑眯眯的:“都是张妈的大宝贝。”
……
盛时宴很尊重孟烟。
他给孟烟安排了客房,虽说是客房,但能看得出来特意重新装修的,全都是象牙白的名贵家具,大床的床幔是最贵的进口货,日光照进来宛如月光。
更别说,衣帽间里成柜的衣裳。
全是孟烟爱穿的牌子,当季的新品全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