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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的这段时间,校园的路上全是学生,两两相伴或三五成群,女孩子凑在一起说着话,男孩子勾肩搭背。

“六中拆了,学生分给咱们学校两百多个……咱们高一部,分到了八十多个人,八十多个人呐!”

一中高一楼后面,摆放着一溜儿自行车旁的小路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圆脸儿女孩正偏着头,对着身边同样推着车的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听晚,六中的这些人来了,要怎么往学校的班里插啊?这么多人,听晚你说,会不会你班上也得接收两个?”

姜听晚推着自行车,她微垂着眼,听着身边人的话,目光始终没有什么波动。

一直听见身边的人唤她名字,她才偏过头来,束起来的马尾发梢随着偏头动作摆动了下,露出大半精致的侧脸。

姜听晚的身材纤细,就算套在蓝白色的校服里,整个人仍然显得很清致婉约。

她对上了圆脸女生的眸子,启唇道:“不会。”

声音是软糯的,态度却十足冷漠,又带着绝对的底气。

圆脸女生的嘴一瘪:“为什么?”

“你说呢?”

姜听晚的班是学校“六八零”班里的甲班,至于班名为什么叫六八零……

这个班里的学生是全校前五十名,校长希望高考的时候,这个班里最低分也得六八零……

这倒不是校长不知天高地厚,一中是县里最好的高中,学校的前五十名,不说最低分六百八,至少未来个个都是去九八五的好苗子。

而因为城市规划建设被拆了的六中,是县里公认的最差的一所高中。六中出来的学生,是考不过一中的学生的。

“果然,这神仙就是神仙啊。不能和凡夫俗子待上块儿。”圆脸女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她说着,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边上走了走,与姜听晚之间隔开了一步的距离。

姜听晚看着她的小动作,忽然一笑,纤细的手指微动,把车把儿握得更紧了些,她推车跟到了圆脸女生的旁边:“谷宁宁,你说谁是神仙?”

姜听晚的眼睛不是很大,眼距略显宽阔,胜在眼睛形状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像小月牙一样儿弯了起来,笑容很甜。

“你啊。”谷宁宁嘟着嘴。

明明她和姜听晚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从小到大都被同一批老师教着,但是——

她那时候卡着一中的录取线被录取进来,高兴地十八代祖宗用手指头脚趾头数着叩谢了个遍。

姜听晚呢……姜听晚轻而易举就带着全县前十的光环进来了。

最要命的是,中考那几天姜听晚发烧得厉害,这全县前十,还是发挥失常了。

这不是神仙,能是什么?

谷宁宁偏着脑袋看着姜听晚,觉得艳羡,这脑子,这脸蛋儿,她越看越觉得姜听晚厉害,这人和人,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姜听晚听着谷宁宁的感叹,笑着看了谷宁宁一眼。

她细如柳叶的眉梢忽然微微一动,迅速挑眉了一下,眉眼间泄漏了几分灵动:“你比喻我是神仙,你在我身边,那你是什么?”

谷宁宁的步子一顿,脑子转了半天,才听明白姜听晚打趣她的意思。

谷宁宁愤愤跺了一下脚:“姜听晚,我笑话我自己可以,你不能笑话我,你一人得道,不带我鸡犬升天,小心我不帮你找新番。”

“我没笑话你。”姜听晚的笑容轻敛,目光干净又清澈,温声软语道,“你学习的时候专心点,别总想着去看番、去玩儿,我们都高一了。“

谷宁宁小小声地嘟哝:“我那是玩的时候也想着要学习好吧,虔诚得很。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少玩……”

谷宁宁越说越愤愤不平,满脸凄楚。

作为姜听晚十二年的小青梅,谷宁宁最清楚,姜听晚学习的时候是在正儿八经学习,玩起来的时候,也比谁都会玩。

不然她为什么感慨人和人之间怎么差了这么多啊……

姜听晚和谷宁宁一起从停车区走到了校门口,姜听晚家在学校西面,离学校比较远。而谷宁宁家就在紧邻学校、在东边的一个小区,她俩一块儿走到校门口,就得分开了。

谷宁宁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叫了姜听晚一声。

谷宁宁的声音混杂在人群脚步声和嬉闹声里,但是姜听晚还是听清了,她刚踩在脚踏车上,回转过身来,扎着的长马尾摇到了单一侧肩上,马尾辫的弧度衬着修长的脖颈线条紧致优美。

女孩置身在夜与灯火之中,身姿莹莹如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怎么了?”姜听晚问。

谷宁宁咧开嘴一笑,笑容里有些不怀好意:“蒋鹤洲是不是要转过来了?”

姜听晚的目光潋滟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眯了眯眼,淡声说道:“周阿姨让他去二中。”

……

姜听晚骑着车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还没拐弯,就看见远远的转角处射出来的那道暖黄色灯光。

看见了那道灯光的时候,姜听晚弯起殷红唇瓣,轻轻笑了笑。

姜听晚家这个小区是个很老旧的小区了,她家所在的单元楼下的一排路灯全坏了,报修到物业上也过去了快好几个月了,还没见人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