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曜回到楼上, 姜芮已在旁边屋里, 墙上那幅书法透着她房间的灯光。
两人虽然做了邻居, 中间还有一个通道, 但这段时间霍长曜一直忙碌,每次回来时姜芮都已经睡下,这还是第一次见隔壁传来的亮光。
他快速冲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书, 不多时, 耳旁时断时续听见有人轻声哼歌, 原以为是留声机,仔细听了一耳朵,才发现是七妹在哼。
虽不知她在哼什么,可那嗓音意外的悦耳, 曲调也轻快活泼,听得出主人家现在心情正好。
原本霍长曜看书时,是最受不得其他其他打扰的,但眼下伴着她的小调,竟不觉得吵闹。
当那歌声停下时, 他还不自觉把书放下,偏头辨认隔壁的动静,却听见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为了掩人耳目,旁边那个房间的门一般是不打开的,他刚想七妹今天是不是忘了,忽的意识到, 她并不是打开房门,而是打开了浴室的门。
她去洗澡了。
霍长曜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又拿起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隔壁都没有别的声响,霍长曜看眼墙上的钟,眉头微微拧了拧。
洗澡需要这么久么?她会不会在浴室里摔倒了?难道摔在浴缸里?
这么想着,他便有些坐不住,站起来踱了两步。
想要过去看看,又不好轻易踏入小姑娘的房间,不去看,怕她当真出了意外。
几番思索之下,他站在通道边,隔着墙上的书法纸,略略提高音量,“小七?”
过了几秒,没人应声,他又叫了一次,还是没人应,正准备过去瞧瞧,便听浴室门被打开,里头的人小跑过来:“大哥你叫我?”
霍长曜松了口气,紧跟着鼻尖闻见一阵幽香,与平时她身上浅淡的味道不同,这香虽然不浓郁,却无端让人觉得暧昧缠绵。
“小七,你身上什么味道?”他忍不住问。
姜芮说:“是大哥今天送我的香水啊,我刚刚喷了一点,挺好闻的,下次去跳舞就喷它。”
霍长曜皱了皱眉,跳舞时男女之间本就有肢体接触,要是还有这个香,实在……他说不出实在什么,却担心七妹在舞场里吃亏,便说:“这个香味不太好。”
“啊,不好闻吗?”姜芮有些失落。
她那边的灯大约是离墙近,比较亮,光线将她的身影投罩在书法纸上,霍长曜能看到她举起手腕,放在鼻下闻了闻。
看她不太高兴,他又说:“大哥明天送你别的。”
“真的?”她又兴奋雀跃起来,“谢谢大哥!对了,刚刚叫我有事吗?”
“……没什么。”
霍长曜本要问一问她为何在浴室里呆了那么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小七可没说过她在洗澡,若好奇问他怎么知道的,难道要说是听出来的?他方才听隔壁的动静,完全是无意识所为,现在仔细一想,发觉实在欠妥。
妹妹在洗澡,兄长却竖着耳朵听,这也太荒唐了些。
有了这个想法,当姜芮又回到浴室中,他在房里就呆不住了,干脆出门去了书房,等确定她已经睡着才回来。
他们两人结婚之事,原本外界并不知晓,等后来霍长曜转醒,凤城内才开始流传,霍大帅这次能醒,都亏了他义妹为其冲喜。
原本以兄妹相称的两人,现在却成了夫妻,在外人听来,着实异样。但碍于霍家手中的兵权,并无人敢多说什么,至多也只是私底下玩笑一两句,说老大帅当年有先见之明,早早就给霍大帅领了个童养媳回去。
某日,霍长曜受邀参加一场宴会,需要带女伴。以往这种场合,他都是让许汉生给他雇个人,但如今于外人看来,他是已婚之身,如果还雇个女伴,难免就要引人猜想,质疑霍家这位新太太的地位。
他虽然和小七没有夫妻之实,却不想让外人看轻了她,因此当天晚上就询问姜芮是否愿意陪同出席。
“晚宴?谁家的?”姜芮问。
“城东林会长家,我记得你与她家小姐相识?”
姜芮恍然,“是林珊珊,她还是我同学呢。没问题,到时候大哥让人来接我吧。”
霍长曜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要不要去做新衣服?”
“要的呀,这个夏天我还没做礼服呢,鞋子也要买,明天让六哥陪我去,他眼光不错,还能帮我提包。”
霍长曜原本想的是,既然劳驾小七陪他出席宴会,那自己就该为她置办好行头,可听她的意思,并不需要他的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