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丢下马缰绳,疯狂地奔到岸边,运足丹田之气,朝黄河发出一声长啸。浅红色的夕阳露出一般红脸,将霞光投射在奔腾的黄河水上。很快,霞光消逝了,黄河两岸变得更加阴暗,露水渐浓。
林景沉默多时,回头一看,王十九也站在一旁发呆。他走过去,问道:“这附近有没有翰墨?
“附近有一座村庄,东边是驿站,就是那些官员殒身之处,这两地应该都有。”
“我去取,稍后回来!”林景来到马前,认镫搬鞍,疾驰而去。
林景去的是驿站,他要看看这些官员最后的落脚地。大概他们谁也不会想的荣华一生,竟然会丧命于这个不知名的驿站。
驿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有驿卒来回奔忙。林景来到来到驿舍,找到管事的驿卒,要了笔墨纸砚,找到一处僻静的场所,奋笔疾书,文不加点。稍顷,一篇祭文写成,饱含悲辛。
写完祭文,林景又回到黄河边,此时天色彻底黯淡下来,远处树影婆娑,偶有驿卒走过。王十九仍在岸边等候,见林景策马赶来,立即迎上前。
林景跳下马来,走到河边,单膝跪地,将这篇《祭唐诸故臣文》对着波涛汹涌的黄河念了一遍。内容如下:
维天祐二年六月戊子朔,大唐林景,谨怀匹夫之丹忱,驱驰至白马驿,以浊河怒水之奠,致祭于大唐诸故臣之灵。曰:
呜呼!唐祚之衰,昉于巢贼,而天数之变,盖由宣武。曩者先帝奋志削藩,一朝功败,乃受制于群凶,天下日苦。诸公乃任干城之重,竭股肱之力,内衡阉竖,外抗豺虎。然天道不悯,乾纲紊坏,王城既隳,帝乃东徙。迩来奸佞柳璨,阴结贼党,谀谄狂朱,以星变应灾异而咎人,迁于私愤,诚不知耻。已而以暮年伛偻之躯,作湖海谪宦之游,黍离之悲,卒难消弭。然贼有祚兴之惧,乃以白绫一夕尽缢之,天地惨怛,风云变色,茫茫后土,垂垂析矣!
诸公文章才智,俱称雄杰。名彪青史,义堪英烈。复,愧无治平之才,放浪不羁,空挈三尺,蹶于衰世。然位卑不减忧国之悃,地迥难息图南之志。必欲恢复,敢不铭记。今者唯痛举予觞,奠之河涘,拭新亭泪矣。尚飨!
林景读罢,从马背上的皮袋中拿出火折子,点燃祭文,那一卷饱含深情的黄纸,旋即化作灰烬。
林景和王十九回到了洛阳
他们甘为李琮鹰犬,连一向忠厚老实的宰相张文蔚都看不过去。
本来柳璨还想继续铲除异己,多亏张文蔚及时劝阻,才罢手。